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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今晚再一次写到你（第1页）

前言：上次回家，当我第一眼看见母亲那消瘦的身躯，疼痛不止的双腿，我的心深深地震撼着。于是当晚，我写下这首诗。第二天，母亲被送到医院治疗。想不到那竟是最后一首为母亲活着而写的诗，而那次探望，竟成永别！此时，我不忍，不敢去写一首真正悼念母亲的诗，因为我的心太脆，太薄，就像一张透明的纸！

夜，在原野上流淌着

比深夜还深的是母亲的影子

蜷缩在陈旧的木质的板床上

晚风抚摸着树木

就像母亲抚摸着我的脸

母亲，今晚再一次写到你

写到你的苦难，你的疼痛

你的被尖锐生活所深深刺伤的腿

那是你，从苦厄和贫穷中

矫健行走的双腿

如今，像一具干瘪的躯体，轰然倒下

苦难静静地流淌着

流过半掩的窗户，流过你

苍老又坚强的双眼

流过木质的板床和生活铁质般的悲怆

流过你坚硬，灼热而喷涌着疼痛的双腿

沉默的夜，母亲那殷红的血

殷红的尖锐的疼痛

就像山民的穷困，悲苦

已深入了肉体，骨髓和生活的内部

母亲，今晚再一次写到你

我在静静的夜里

和一盏灯

品尝隐忍而持久的悲痛

我看见你置身于黑夜的深处

强烈的愧疚，如刀锋

尖锐而哀痛

2008年9月4日于武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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